这部9天拍完的处女作,惊艳了世界

Jul 20, 2018 来源:腾讯

 经过近一年的等待,《北方一片苍茫》终于在今天公映了。

  这部导演处女作,从问世之初就备受关注,斩获了国内外不少奖项。去年在FIRST影展首映,影片获得了最佳剧情长片和最佳导演奖,今年2月还在鹿特丹电影节拿下代表着最高奖项的金虎奖。

  《北方一片苍茫》的导演蔡成杰,在涉足电影之前,是央视普法节目拍摄栏目剧的编导。拿着不算充裕的预算,他用40天写完剧本,30天前期筹备,就着手开拍了。

  影片的取景地是蔡成杰的老家,河北省平泉市。整个剧组只有两位专业演员,其他全是在当地找的素人。

  拍摄的时候正值正月,这个地处辽宁、内蒙、河北三省交界的地方,晚上最低气温能达到零下20度。演员拍戏时盖的棉被,硬的像钢板。摄影机在冷天耗电快,摄像师每次都得把电池放在肚子边捂着,用的时候再拿出来。

  在艰难的环境下,蔡成杰花了9天,就拍完了整部电影。

  影片讲述了一个简单朴素,却奇异魔幻的故事:

  平凡的农村妇女王二好,在第三任丈夫去世之后,失去了固定的居所。她带着未成年的小叔子一路流离,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。在这个过程中,她遇到了一些离奇的事故,也阴差阳错地被村民奉为具有超能力的奇人。于是她将计就计,往返于各个村落间,给人医治心病,替人消灾解祸。

  电影如同章回体小说,王二好一路上经历的形形色色的人,构成了一个个荒诞诡异的小故事,也勾勒出中国农村的一幅众生相。

  荒诞,是《北方一片苍茫》故事中最突出的特质,二好的每处际遇,都带有些许超现实的色彩:她看到变成小孩的狐狸,帮亲戚家的女人怀上了男孩,还能和死去的人对话…

  电影中的奇异事件,其实半数来自导演家乡流传的真人真事,蔡成杰将从父母那里听来的奇葩故事,以王二好这个人物将其编织在一起,交织成一出超现实故事。

  这些情节看上去充满着魔幻的意味,但片中的魔幻元素,却与现实构成了一种奇妙的辩证关系。

  FIRST影展评委是这样评价影片的:“(它)打破了当下中国电影对现实主义表达的疲软无力,文本建构在现实与魔幻之间,方才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呈现当下的真实。”

  在他看来,“故事中的荒诞和现实中的荒诞撞在一起,才会产生更大的力量。只有以假的荒诞衬托出真的荒诞的时候,表达的东西才会更有冲击力。”

  简单来说,就是用荒诞解构荒诞,以荒诞来刻画真实。

  二好治好了龙四爷的瘫病,这构成了故事的荒诞,而龙四爷身体痊愈后,原本隔三差五照顾他的家人也不来了,他反倒成了孤寡老人,这又构成了现实的荒诞。

  相似的情节在电影里出现过多次,王二好一路上动用“神力”替人排忧解难,表面上做了不少好事,但这些善意的帮助,却无意间催生出了更多现实的恶果。本着好心,却造成了不少坏事。

  《北方一片苍茫》的荒诞,只是讲述故事的形式之一,影片也借此描摹出其中角色的各式纹理。蔡成杰说过,他想追求的是一种新鲜的叙述方式:“通过荒诞和黑色幽默,去消磨故事中尖锐的议题。”

  而在电影魔幻的笔触下,故事最终要回落到现实的人性。

  人性才是《北方一片苍茫》的终极主题,故事里的王二好被塑造得如同一把标尺,用来丈量她周遭每一个人物的人性刻度,比划出世人的愚昧、冷漠和贪婪。

  导演蔡成杰认为,二好这个角色散发着强大的生命力,“一个生活在农场,没有受过特别多教育的女性,她是如何勇敢追逐自己的自由的?”

  所以到了电影里,王二好被赋予强大、勇敢、坚韧的特质,她在迷茫的众生中拥有最清醒的头脑,对世间的种种黑暗始终保持着善意,是个绝对意义上的“好人”。

  但蔡成杰并没有在她身上投射出悲悯的情感,也无意拔高这个形象,影片中,他一直在尝试以平视的角度去表达角色。

  整部电影大多时间,都以全景或中远景镜头呈现画面,人物在白雪覆盖的苍茫大地上,缩成一个小黑点。他们和一棵树、一只动物一样,都是这个庞大世界的渺小一景。

  即使面对二好,摄影机也很少采用更加亲密的近景,甚至很多时候很难清晰地看到她面部的表情细节。影片的镜头,始终以这样的方式,将观众锁在疏远的距离之外。

  即便在揭示人性黑洞时,导演也没有特意加以强调,只是通过镜头的调度和后期的剪辑,为情节孕育出丰富的潜台词。

  比如影片里有一场戏,龙四爷春节前夕在自家屋中凄凉去世,他的尸体在室外晾了许久都没人发现。前一幕,二好和四爷瘫倒在院子里的尸体对望着,下一个镜头就转向了春节里锣鼓喧天的村庄,画面里熙熙攘攘的村民咧嘴笑着,这一派热闹的景象,衬托着龙四爷的境遇更加冷清、悲惨。

  类似的冲撞也出现在另一幕情节中,前景里二好坐在雪地里悲叹对人情冷漠的无力,而背景里的秧歌队正在欢腾起舞。

  蔡成杰在《北方一片苍茫》中进行了很多形式上的尝试:

  影片采用4:3的画面比例,强调纵向的延展性;大段的长镜头,如同被寒冷的环境凝住,以记录的态度去捕捉故事;而大片的黑白镜头时而点缀着几处彩色画面,则让这些长镜头显得更加丰富,具有层次感。

  《烈日灼心》导演曹保平看完影片最大的感受,就是它在形式上的自由:“从表达的层面,就像导演说的,他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装进去了。”也像FIRST影展评委对影片的另一重评价所说的:导演鲜明的个人美学风格和野心一览无遗。

  无论是画幅还是色彩,这些形式艺术上的实验,其实都是为故事本身服务的。长镜头和黑白配色,与电影苍凉肃杀的基调形成互动,也渗透出故事里悲凉与荒芜的情绪。

  在内地当下的电影环境中,《北方一片苍茫》绝对是一部难得的作品。

  也希望这部通过坚守艺术水准、自我表达,解读当代中国本土现实的作品,能够被更多人看到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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